孔雀与石膏头

【理砂】砂金战损后,教授他把小孔雀带回家了

summary:他那饱经创伤的心灵里,爱的波澜几经反复。——《茨冈人》


00.


“真是的拉帝奥,昨晚也不对我温柔点,我可是伤者哎♡”


被带回家的孔雀絮絮叨叨的,聒噪而恬不知耻的说着些旖旎的话语。拉帝奥手一顿,加重了些力道,果不其然得到了对方华丽而轻佻的“啊~痛死了。”


充满窸窸窣窣声的卧室里。

砂金脆弱地躺在卧铺上,一头漂亮似蜂蜜的金发稍显黯淡,曜日的光辉透过窗棂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突出他作为伤者失血过多的凄惨模样。


金发青年转头探向没有戴石膏头的英俊男人,长于精致脸蛋的那张嘴喋喋不休。


拉帝奥静默地看着他。


见拉帝奥不回应,小孔雀挪动手指,悄悄把血抹到有洁癖的某人的手心,试图在对方生气的边缘大鹏展翅。


“我都这么痛了,您还不安慰安慰我吗?好铁石心肠哦,亲爱的教授。”小孔雀凌厉绚丽的眼睛水光盈盈,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可怜,垂下脑袋。


“如果你想伤口好得快些,我建议你安静地配合我。”学者略显粗糙的指腹温热,捻着细腻的药粉,在砂金的伤口上抹开。


白皙柔嫩的肌肤上翻着模糊的血肉,此处的狰狞可怖与其他地方的细嫩格格不入,宛若横亘在大海中央的深渊。


深紫发青年敛眸,端详着对方的伤疤,蹙着眉闷哼了一声,手下的动作不自觉放轻了一点。


砂金知道这不是因为所谓的温柔与疼惜。

只是拉帝奥怕动作太大,他刚刚结痂的伤痕开裂,影响他们后续的行动。

  

他笑眯眯地听着拉帝奥的问询。


“为什么要在任务里那么鲁莽?你本来可以不用受伤的。”虽然他勉强能理解对方的行为,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说不定答案里面就有转机。


“这次你自己答应过我不会胡来,是你主动提议按照我的计划…”


“哎呀呀…”金发青年懒散地嗤笑,“你明白的,拉帝奥,在当时那是效率最高,获益最多的办法,我的行事方式就是如此。


“抱歉抱歉,没遵守诺言是我的不对,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嘛~亲、爱、的。”


果敢的赌徒早已习惯将已身作为筹码,赢得最盛大最华丽的胜利。


“难道说…”

绮丽的烟紫色眸子里似有水光潋滟,像被月光拨动的湖,砂金的嘴角挑起一个若即若离的暧昧弧度,故作惊讶,“你心疼我了?”


“这可不行啊,要是你突然爱上我,我会很苦恼的。”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摇头,倏然间像被什么刺到一样,“啊疼疼疼,别这样…”


“哼。庸人可不会爱上自恋的孔雀。”

拉帝奥重重地将药粉推上砂金的伤口。

  

他当然会如此,砂金想。

教授是个很守时间很注重效率的人。

  

这一切,不过是对合作伙伴普通的救助罢了,他的目的很单纯:不希望他们的合作半途而废。


无论是与新人磨合,还是项目进度清零需要重新推进 ,于对方来说都很麻烦。这只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带来的选择罢了。


“别生气嘛教授。”殷红丰润的嘴唇呢喃,砂金弯弯眼眸,满眼含笑地看向那个不太温柔地给他涂抹药物的学者,恶意在对方耳边吹着湿热的气,“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他轻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表白,仿佛只是在跟维里塔斯·拉帝奥说明自己的早餐吃了什么。


“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或许我就要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和你结婚了?”


“听说星际和平公司高管结婚有给蜜月期的假期,也不知是真是假…”小孔雀微微侧头,保持着温驯有礼的微笑。


他能感觉到对方停留在他伤口上的手指停顿了一瞬,呼吸也变急促了大概0.5s,脸颊上有被冒犯过后的罕见薄红,仔细看的话,连手腕都有些发抖。


想来也是自己还个男人,被男人告白只会让男人觉得恶心,让拉帝奥不会和他恋爱这件本就板上钉钉的事情雪上加霜。


——在对方的高标准下,能成为他合格的沟通对象就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糟糕,还是尽早否认掉自己的失态比较好。


砂金笑眯眯地掩盖着失落,轻轻将这几句话带过去一笔勾销,“开玩笑的。我演技很好吧?”


“我们聪慧的教授该不会相信了吧?”


话音落下。

像一锤落尽水里的宣判,无声无息。


拉帝奥突然不出声了。


缄默。空气里弥漫着无言的缄默。

方才略显热闹温暖的室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莫名的让砂金觉得方才渗进来的暖阳不起效,冷得他有点想哆嗦。


不会没蒙骗过去吧?

还是说对方觉得这样就已经是足量的冒犯了,连合作也不想要了?


俗话说关心则乱。

而爱情恰好是最能使人愚钝的情绪与顽疾之一。


砂金抿着嘴,收心冒出微汗,色彩斑斓的瞳仁游离,“拉帝奥?”


当他抬眼想要观测对方的反应,再为自己进行辩解时,他坠入一片羽毛般柔软温和的赤色鎏金里。眼尾的那抹艳丽修饰着他的色厉内荏,拉帝奥托举着砂金受伤的手腕,又珍重地将它塞回被窝。


“这是你第五百二十次把‘拉帝奥,我爱你’,‘拉帝奥,我喜欢你’挂在嘴边,我是否可以理解为…”


深紫发男人凑近时,砂金的心跳久违的剧烈震动,像千万只蝴蝶在扑扇翅膀。


他早已习惯了赌局,因而再刺激的筹码也无法让大脑疯狂地分泌多巴胺。金发赌徒的眼里熠熠生辉,有什么无形的手攫住他的呼吸。


——“你的这个玩笑有些越界了?”

但他没拒绝,砂金想。


这就足够了,拉帝奥不讨厌他就够了。


要让他爱上他,无异于异想天开,天旋地转。


而在下一秒,颠覆砂金认知的事情发生了。

拉帝奥俯身,将砂金揽进怀里。


——不是说庸人不会爱上孔雀吗?那他这是在…调戏他?


01.


一开始,维里塔斯·拉帝奥对他与砂金的合作并不期待。


对方的行事风格、思想观念乃至于衣食住行的偏好都与他截然相反:作为学者,他习惯循规蹈矩的做事,尽量规划好每一个节点,让事情不出现纰漏;而砂金不按常理出牌,无视概率论,经常做出一些疯狂的梭哈行为。


虽然最终他们的任务都能顺利完成,但是过程往往充满曲折,与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


拉帝奥对此感到不满,与那位不靠谱的金发高管争论过数次,讨论的结局往往不是那么愉快,以他摔门离去或是砂金不耐烦离开办公室为结束。


“该死的赌徒,你有想过输下赌局的后果吗?”

“你只是个被公司判了死刑的茨冈尼亚奴隶,如果你…项目失败,所等待你的只有相较于其他人数倍的惩罚。”


“别紧张嘛~教授。任务都顺利地结束了不是吗?而且结果都非常完美。”砂金双腿交叠,身体放松地后仰在人体工学躺椅上,双手自然地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他笑得自信而又慵懒,“不会输的,你知道我的好运。”


“而且就算我再度跌进最凄惨的境地,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本来就不是你称心的伙伴,就算我死了,我的工作一样可以交接给其他人。”


智慧的学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

是的,他的确反驳不了对方的任何一个字,也明白对方所做的决定丝毫损害不到自己的利益。


但他心底又隐隐不希冀对方这么疯狂下去。

如果不劝说,如果不阻止,他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后悔。


所以这次,拉帝奥没有走。

他抱着厚厚的一沓书,定定地望向砂金,再三斟酌后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赌?”


——为什么?

对方哂笑,而后那笑容慢慢散大,像是有了裂纹的玉石般扩散,弥散到他整个人身上。砂金慢慢弓下身,像只蜷缩着的金色猫咪,笑得浑身都在发抖,眼角泛出泪花。


从来没有人会问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为什么会去赌。这就像问鱼为什么生活在水里,鸟为什么在天上飞一样。


你真好笑,拉帝奥。他听到砂金这么说。


砂金缓慢地用昂贵的方巾拭去泪水,“我以为你会比我想得更了解我。博识学会的学者在与人合作之前,应该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是吗?”


“还是说——你其实调查清楚了,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现在的我应该珍惜我自己?”


“…拉帝奥。你根本不可能会懂我的处境。”


02.


寰宇广袤,人类渺小。

有关于一个种族的流言蜚语、生存与死亡,不过白纸黑字、寥寥数语。区区几张纸的份量就可以奠定上千万人平庸而声名狼藉的一生。


维里塔斯自然是有对【埃维金】这个种族进行过了解的。


只是他如今站在砂金面前,说不出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字眼,道不出早已准备好的辩词。


比如——[你已经走出来了。你现在也有机会接受教育了。如果你能挤出空闲时间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第一真理大学的名额。]


又比如——[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我的计划足够缜密周全,可以让我们两个人在没有风险的状况下全身而退。]


但心灵上的创伤能轻松的痊愈吗?已经形成的路径依赖有那么容易抹除吗?几句话就可以轻描淡写的盖过?


希冀对方因为自己的“帮助”走出来,摒弃他赖以生存的习惯,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拉帝奥的生活在常人看来一帆风顺,对比起对方优渥得过分,除了没得到博识尊的注视外,他人生的每一项经历都是茨冈尼亚的土地不曾拥有的。


在他踏遍图书馆,徜徉在知识的星河里时。

孱弱的奴隶们还在为生活而漂泊,黄沙、严寒,绝望的暴雨最笼罩了所有人。


聪慧的猫头鹰在对方的质问下败下阵来。

砂金的话语锐利而尖刺,像一根根针,一个个冰棱,刺得他的心脏鲜血淋漓。


“我没受过教育,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拉帝奥,我问你,如果是你,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除了一遍又一遍证明自己的价值,让自己变成赌局上最高昂的那枚筹码,我还能做什么?”


砂金不是个会每日自怜自艾叹息自己过去的人。

苦难摧毁着他,重塑着他,裹挟着他向前走,却又将他的自我困囿于金石铸就的笼子里。他本能地热爱着每一场赌局…那是为数不多让他可以亢奋的东西。


金碧辉煌的赌场里总萦绕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暖香。

他不为钱,不为名,不为利。


他只是需要胜利后那份巨大的满足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即使那无异于饮鸩止渴,在那之后是更深的空洞与虚无。


精明的商人明白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互相理解。

但那个人不该是拉帝奥。


他有颗圣人般纯洁赤诚的心,在这遍地算计的世界里他的道德富得流油,刺得他眼睛生疼。


学者没经历过太多苦难,但他救助过太多的人,用他的知识帮助过太多贫瘠之地的可怜奴隶,治愈了数种顽疾。


…他以为,就算对他的举动不满,拉帝奥也会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因为他见过那些可怜孩子们的眼神。


世俗的强行拯救对他来说收效甚微,他只会因为对方的破门而入而惊惶害怕,甚至愤怒:他好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他行事疯狂是为了掩盖…;他总是挂着微笑是为了…


砂金会变成砂金是有理由的。


如果有人推开门,强行给他一颗糖,并因此希冀他因为一点没用的甜变成摇尾乞怜的狗,那他会觉得这个人可能哪里有问题。


如果有人踹开门,强行给塞他一块毛毯,却忽视了因此泄露而来的簌簌冷风,他会感到无语。


如果有人破开门,强行撕/碎的伪装,告诉他,他的壳他的刺他的所有都是错误的,需要被矫正,然后使他的心失去保护,暴露在空气中,他会不安,会无所适从,更会感受到恐惧。


那是傲慢的同情,高高在上的强者对弱者的俯视。


他看向深紫发男人,他赤色的眼眸里有细碎的金,它们就像荒漠里流动的沙,衬托得学者的眼睛极为璀璨。


【真理医生】。

唯独他,不能是“连他也…”


维里塔斯·拉帝奥哑口无言,而砂金也兴致缺缺。


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03.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对他感到失望,也许是觉得他说得话有道理——谁知道呢?他是个赌徒,不是会读心术的巫师,猜不透其他人的想法。


总之,拉帝奥没有再过多干涉他的行动,反而主动担任起了收集信息的情报员这一角色。


甚至,偶尔会做出些意料之外的举动。

砂金不是个会在意龃龉的人,因而乐呵呵地跟着人跑。


“怎么了拉帝奥?突然推荐我餐馆,是想要和我一起吃烛光晚餐吗?”小孔雀愕然地道,眼里荡漾着讥讽的笑意,“简直就像约会一样。”


“你该不会…”他挑眉,抬头低头,将拉帝奥丰腴健硕的身材从头到位扫视一遍,而后顽劣地抱住自己,“我可是很金贵的,你不要贸然对我下手。”


“砂金。”拉帝奥注视着他。


“好吧~英俊的教授。你还是很合我眼缘的,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深紫发青年套上石膏头,转身就走。


自觉闹过头的小孔雀立刻变温顺,笑眯眯地黑色皮质隔着手套去勾搭对方的手,“别这么急着走啊。我还真挺好奇你会挑选什么样的餐馆的。”


毕竟拉帝奥看着不是会享受的人,三餐大概都很健康,还经常健身吧?


04.


虽然已经做好了足量的心理准备。

但看到健康、绿色、无污染的食品时,他的嘴角还是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再看看每道菜的份量:小、少,往好听了讲是袖珍,是精致摆盘。


往难听了讲:“教授,你的真身是食草动物?”

“不是。”


“那…你是只聪明绝顶的鸟?专吃鸟食那种?”砂金挑眉,颤颤.巍巍地拿起叉子。


良久,他浮夸地卖弄好听的嗓音,将它挤得尖利变形,像是歌剧里的女郎,“招待公司高管哎?亲爱的?不应该是那种贵的食材,什么黑松露牛排帝王蟹…”


拉帝奥平静地看着砂金。

这让砂金疑心自己精心设计的表演被洞穿了,那道目光没有穿过他心灵的厚壳,却在那里逡巡、游离、抚摸,弄得他的心脏发麻。


“你吃不惯那些。”

“我见过不少饥一顿饱一顿的奴隶,他们通常都有严重的胃病,反酸、烧心,吃多吃少吃油腻的都会难受。”


“那又怎么样?”砂金敛起笑容,“就算痛得死去活来在地板上打滚我也要吃。”


“嗯。”维里塔斯·拉帝奥淡漠地看向腕间的的手表,在光线折射下,它散发着清冷的光,“所以我也给你定了一桌贵的和你平时自己吃的。”


“我下午还有事务要处理,你可以自己选择吃或者不吃。一会胃药也会送到。”


叮嘱砂金的最后一句,他丢下一句冷冰冰的“不要让身体影响我们的任务。”就扬长而去。


就,真就去忙工作了?

砂金凝眸,抬起叉子将鲜嫩的果实戳得糜烂,仿佛将它当成了某个无情石膏头的替身,疯狂发泄着不满。


他干嘛要听他话。

仿佛青春期叛逆的小孩般,金发青年插/起一块裹满了黑椒汁的牛排送进自己口中,而后优雅的、像上流人士一般吃下帝王蟹肥美的肉钳、精美虾球香酥的外壳…


最后胃痛的想死。

那个死板的石膏头都不在这里,他跟他较什么真。


再痛快死了,真的。

腹部的绞痛激得砂金脸色苍白,明艳的脸上滑落泪珠,剧烈的感受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砂金缓缓蹲下来,屈膝抱着自己,藉此缓解疼/痛。

颤抖的手在旁边的柜子里摸索——他记得里面有药。


约莫一个小时,止疼药起了效果。

他开始想,好吧,拉帝奥这个人还是很体贴的,他还是挺食人间疾苦的嘛。


他讨厌他。


05.


砂金不渴望救赎。

不过…或许拉帝奥原本想要给他的就不是救赎。


庸人深知人们之所以要自己挺过苦难,是因为它无可避免,它人无法改变、扭转,温暖他人破败的过去——那是既定的事实。


他不会给在砂金难过的时候给他糖并希望他立刻高兴起来。


但他会在砂金吃糖吃到唇.舌发麻时,递上一杯温水…砂金感到发苦,就不会被虚假的欢欣冲昏头脑。


他不会强制砂金对他敞开心扉。

但他的通讯设备永远为砂金留着特别提示音,只要他想讲,他永远会在一墙之隔的距离倾听。


不打扰,不提建议,但也不会抛弃他。


只有在砂金想狂热的奔赴死亡的深渊时,他才会焦虑,才会急躁。


但维里塔斯最终都将那些念想一一压下去,他告诉自己要信任砂金:他不会让自己真的死亡。所以你不要干涉他、阻止他,看着一切发生就好。


06.


或许正如人们所说,陪伴是最长情的表白。

因而维里塔斯在自己不承认自己爱慕砂金的情况下,做出了一系列的行动。


而这些行动,终于让那只慢腾腾行动的金色寄居蟹丢掉自己的在垃圾堆里翻找来的“家”,不疾不徐地攀向新的家——拉帝奥宽阔而温暖的怀抱,有温度,更实在一点。


砂金主动跟自己说,不会再在任务中赌命时,拉帝奥是很惊喜的。


所以哪怕是他违背了约定,奄奄一息地趴在自己肩膀上时。


看着那身流光溢彩的蓝绿色衣物浸满血污,漂亮的眼睛黯然,连素日里顺滑的发丝也恹恹打结时,拉帝奥也没有忍心呵斥对方。


他简单地给对方敷好了伤口止住血,对着睡意朦胧的砂金说,“不要睡。”


“我带你回家。”


金发青年黏黏.糊糊地应了声好,就将疲软虚弱的隔壁搭上拉帝奥的脖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对方为了让他打起精神硬找的话题。


“教授,我确实不应该那样做,我只是习惯了…”在迷糊间,金发青年显得非常乖巧,认认真真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没关系,至少你有这个意向。”


任何事情的开始都是难的,只要踏出了那一步,后续就会容易很多。


把砂金放到床上后,拉帝奥用手帕细心拂去对方脸颊上的脏污,不顾洁癖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脑袋,像那些温柔的长者一样鼓励他,“下次,或者下下次,下下下次,你一会会做到的。”


拔掉刺猬的刺很残忍,艰难又血腥。但是让对方袒露软乎乎的、脆弱的肚皮,却只需要信任。


现在的砂金还在权衡拉帝奥与自己习以为常的路径之间的重量,他不敢,也不能将自己的后背依托于他人,所以选择了孤注一掷的打法。


但当他说出自己“不会再去赌命时”,他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向学者倾斜。


黄昏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孤独的、温柔地交缠在一起。


07.


清醒来后的砂金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用谎话与甜言蜜语掩盖真心,尽管在他本人记忆断片的时间段里,他已经跟拉帝奥认错好多次了。


但不妨碍他清醒的时候嘴硬。


维里塔斯喊了最顶级的医师治疗,砂金本人又受存护的庇佑,他自然恢复得快。——这也是他敢赌的原因之一,只要没死都能活蹦乱跳的。


至于他的胃病。

那是他秘而不宣的心事,只有拉帝奥发现了。


毕竟一名公司高管居然厌恶奢华的吃食,因为过去悲惨的经历频频在享受美味时而几近干呕、痛苦,很可笑对吧?知道的人有那个石膏头一个人就够了。


左右他嘴严,不会说出去。

砂金赤忱热烈地望向拉帝奥,年轻俊美的学者眼底下有浅淡的乌青,秾丽嫣红的眼影显然是随意扫的,没抹匀开来…应该是除却中途的洗澡外,剩下的时间都留在这里照看他了。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更何况。

砂金滚动喉结,听着对方因为倦怠而沙哑性感的低沉嗓音,感到耳根一阵阵发烫。


他本来就在某个未知的时间点、未知的地点,喜欢上了拉帝奥。


无法回忆是因为什么爱上的。

金发青年只记得对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的心跳会骤然加快了。


恰巧气候闷热潮湿,砂金又盖着偏厚的被子。

暖暖的金晖洒进窗棂,在拉帝奥脸上投射下阴影与勾勒他白皙脸颊的光晕。


怎么办?

他好像有点想亲他。


想要跟他表白,告知对方自己旖旎的心绪,恶劣地调戏对方——维里塔斯,你完了。


你的温柔、你的信念让一名罪恶的茨冈尼亚人喜欢上了你,这可怎么办啊?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讨厌我啊。


不然可是会被孔雀不停求偶的哦?


鬼使神差的,砂金对他说出我喜欢你,又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迅速反悔,想要收回自己说过的“怪话”。


然而…然而…

  

08.

温暖有力的怀抱席卷了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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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结局是教授告白+和砂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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